关于加强城市轨道交通传染病防控管理的建议
鲍英菁、叶强、程霄玉、刘玉祥、吴范宏、姚卓匀、王华、刘俊敏、安琦、江世亮、刘佩红、武俊青、廖瑛、吴瑞君、王向朝、陈超、陆檩、王晓东、王向群、钱世超、吴珍美、吴振国
※背景情况※
轨道交通(以下简称“轨交”)因具有方便快捷、安全环保等特点,已经成为了现代人出行举足轻重的交通工具。截至2016年,上海轨交已发展为15条线路,全长约617公里,共300余座车站,日均客流量多维持在1000万人次以上。在确保轨交运营安全,不踩踏、不追尾、不撞车的基础上,轨交环境中使用者的健康安全,特别是传染病的防控管理也逐渐引起了社会的关注。
轨交地下车站以及车厢内部空间相对密闭,其环境具有特殊性:第一,轨交依赖机械通风,环境风险因子不易扩散。一旦通风不畅,加之若同时有通过空气传播的传染源流入,病原体极易在短时间内扩散至整个车厢乃至车站,增加环境风险因子。第二,微生物污染较为普遍。研究表明,国内外的一些城市地铁站里不同程度发现空气被微生物污染,西安一项调查发现,轨交空调系统风管内表面真菌总数及空调送风口真菌总数合格率较低,有城市轨交曾检出超级细菌。第三,轨交温度适宜多数病原体生长。第四,病毒、细菌传播繁殖与温度、湿度都有关。欧盟委员会专家指出,密闭环境中使用制暖空调会降低环境湿度,从而使病毒存活时间和传播力增加。更多的研究证实,空气通风量的增加可以显著降低流感、麻疹、SARS、MERS等疾病的传播力。目前已有部分地区开展针对轨交环境内微生物检测及其影响因素研究表明:细菌总数轨交站内超过站外,7月份菌落总数最高,冬季最低。这提示温暖的轨交环境容易受到细菌的污染。
※问题及分析※
轨交环境在传染性疾病风险防范上主要存在以下问题:
1、缺乏环境卫生监测评价标准
轨交站厅为开放式或半封闭式;车厢虽为全封闭式的移动空间,但每隔几分钟,列车运行到站时车厢门打开会形成较强的空气对流。轨交环境的这一特殊性使其既不同于外界大气环境,也不同于普通室内环境。目前,尚没有专门的机构或部门针对轨交环境建立合适的环境卫生监测评价标准。环保部门、卫生部门的常规监测监督也尚未系统覆盖轨交环境。已开展的科学研究多参考《室内空气质量标准》、《公共交通等候室卫生标准》和《公共交通工具卫生标准》等规范和相关文献开展,难以反映轨交环境卫生的真实水平。
2、缺乏专业的轨交环境消毒技能及传染病突发事件应对能力
据了解,轨交管理部门多委托专业保洁公司落实日常保洁工作,从而为乘客提供舒适的乘车环境。轨交环境内一旦出现烈性传染病病例进入或乘客流血、呕吐等造成生物污染现象,目前的保洁队伍无相应的应对预案,也不具备专业的消毒工具和技能,无法做到快速清除可能发生的生物污染,如处理不当,甚至会扩大病原体污染范围。
3、缺乏新型净化设备的适宜评价技术
目前,通风和过滤被认为是可以改善轨交环境中空气质量的有效方法。轨交管理部门为提高轨交环境的空气质量,在做好空调系统定期清洗和拆洗消毒的基础上,在站厅对空调系统采用了以高压静电为主的中效过滤设备,在车厢则因受限于空间,采用了粗效过滤、定期更换滤网的方法。据国内外文献报道,一些新型高效过滤技术对于净化空气具有更好的效果,轨交管理部门也曾考虑引入该类设备。然而,由于轨交车厢连续密闭时间较短,无法按要求完成空气连续采样,导致依靠传统方法难以评价新型净化设备对轨交车厢空气质量的改善程度,因而无法完成相关设备采购流程的前置程序,则采购此类设备以改善空气质量的最终目标难以达成。
※建议※
轨交环境特殊性、上海每日乘坐轨交出行人员的密集性、轨交传染病防控的急迫性,都提示政府及相关职能部门、运营公司及乘客要高度重视和立即行动,就上海轨交的传染病防控工作提出建设性的建议,采取有力的措施保障市民的健康安全。为此,我们建议:
1、政府牵头、专业部门参与,尽快制定轨交环境卫生建设及监测评价标准
鉴于轨交环境同时具备室内和室外的特点,针对轨交的环境卫生监测评价需涉及多个技术部门。建议在全市范围内率先成立以市质监部门牵头,建交委、环保、卫生等多个部门参与的联合工作组,参考国际最严格、最先进的标准,共同研讨制定针对我市轨交环境卫生的监测评价标准,明确监测方法、监测频次、质控标准等。从而使轨交设计者、建设者和监督管理者有章可循,并通过专业机构开展卫生监测、现场检测,掌握危险因素分布,进行综合评估和质量控制。这部上海率先制定的轨交环境卫生建设及监测评价标准将对我国城市轨交环境建设产生深远的影响。
2、加强技术培训及演练,完善预案体系
与业务技术部门加强合作,对保洁公司及相关工作人员开展培训,落实日常预防性消毒措施,掌握应急消毒技能。引入固化消毒剂、消毒干巾等便捷消毒技术,加强对保洁人员消毒措施落实情况的督导检查,防范生物污染在轨交环境内传播扩散。同时结合轨交实际特点和风险因素,制订针对轨交系统的环境污染、传染病暴发、生物恐怖等突发事件的应急应对和防控预案,定期开展演练,规范报告和处置流程,明确人员职责,提升应对能力,尽可能营造轨交内良好的空气环境。
3、加强科学研究,探索新型净化设备评价方法
尽管对空气净化设备效果评估的研究较多,使用方法也较为多样化,但尚无人在地铁车厢环境中开展空气净化设备的效果评估。建议技术部门加强与净化设备研发企业以及相关学术团体的沟通和交流,立项研讨轨交车厢环境中适宜的空气采样方法以及净化设备效果评价方法,并予以推广应用。
4、加强宣传教育,营造关注轨交环境和健康的社会氛围
轨交环境及其对健康的影响,不仅是政府的责任,也是广大市民需要共同关注、共同参与的课题。建议利用轨交的独特优势为广大乘客和工作人员开展健康教育。例如,基于人畜共患病逐渐多发的现状,加强《上海市轨道交通管理条例》等相关法律法规的宣传,在安检过程中关注和阻止携带活禽、猫、狗等宠物(导盲犬除外)的行为;在冬春流感多发和雾霾严重的时节,倡导乘客出行携带口罩等个人安全防护行为,尤其是患病乘客自觉佩戴口罩,维护自身和他人的健康。尝试设立“轨交环境健康保护日”、在轨交空间内设置宣传栏,开展环境卫生及传染病防控等知识宣传,提高乘客和工作人员相关知识和技能,弘扬健康行为,摒弃不良习惯,营造全民关注、共同参与的氛围。
5、提高轨道交通通风设施配备标准
发达国家对集中式空调通风系统新风量要求较高,一般是30-50m3/h,而我国对新风量的要求只有20-30m3/h。国内集中式空调很少加有空气加湿装置,一定温度湿度的环境及地铁的新风量对于预防空气传播性疾病传播具有重要意义。建议轨交在配置空调系统时,应配备加湿装置,在新建或改建轨交时可增加吊顶送风、隧道送风或串联隧道送风和站台排风,尽可能参照发达国家的新风量要求,配备使用高新风量的集中式空调通风系统,增加新风输送,优化气流分布,保证空气流通,并实时监测予以公布,提高轨交环境空气质量。